- 上一章:第一部 第五章 邓肯号起航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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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么,我亲爱的爱德华,请领我们参观一下您的府邸好吗?”海伦娜夫人恳求道。“好哇,夫人,”哥尼纳凡爵士回答说,“不过,我得先吩咐一下奥比内。”
船上这位司务长是府上最优秀的厨师,苏格兰人,但却长得有点像法国人。他聪明能干,热诚厚道,主人随唤随到。
“奥比内,我们出去溜达一会儿再用早餐。把早饭准备好,我们等会儿回。”主人说,仿佛他跟平时要去塔尔白或卡特琳湖散步一样。奥比内很严肃地鞠了一个躬。
“你也陪我们一起去看看吧,少校?”海伦娜夫人问。
“您要我去,我就跟你们一起去看看。”麦克纳布斯回答道。
“啊!”爵士说,“少校正在抽烟呢,吞云吐雾,飘然欲仙,就别打扰他了。玛丽小姐,我跟你说呀,少校可是个大烟鬼,一天抽到晚,一支接一支,不抽还睡不着。”
少校点点头,认同这话说得对。爵士和其他人都到中甲板下面去了。
麦克纳布斯一个人留在甲板上,和平时一样,在那儿沉思默想,却从不想不愉快的事。他不停地喷吸,直到烟雾弥漫,浓烟将自己包围起来。他呆在那儿一动也不动,凝视着船后留下的浪迹。那样默默地一看就是好几分钟,如痴如醉。他猛一回头,突然发现一个陌生人站在他面前。他真的从未像刚才这般惊讶过,他一生中根本从未见过这陌生人。
此人身材高挑,瘦骨嶙峋,大约40岁出头,活像根大头针。可不是吗,他的头又大又宽,高高的额头,长长的鼻子,大大的嘴,尖尖的下巴。戴着一副又大又圆的眼镜,目光闪烁不定,看样子是个聪明而快乐的人。世界上确有这么一种人,看上去举止庄重,不苟言笑,然而严肃的面具后面掩盖着卑鄙龌龊。但是这位生客却不像,他看上去不让人生畏,反而显得洒脱可爱,像是一位好好先生,凡事总从积极的方面想。他给人的感觉是比较健谈,尤其是看到他那种视而不见、听而不闻的神气,就知道他是个注重细节的人。他头上戴着一顶旅行用的鸭舌帽,脚蹬一双厚厚的黄皮靴,靴上还有个皮罩子。身穿栗色绒裤,栗色绒夹克。夹克上有很多口袋,仿佛都塞满了记事本、手折子、皮夹子以及种种杂七杂八没用的东西,肩上还斜背着一个大望远镜。
这陌生人性情开朗、活泼,而少校则沉稳安闲,他们俩的性格截然相反。他围绕着麦克纳布斯走来走去,打量着他,问这问那。但这位冷若冰霜的苏格兰少校却不予理会,也不想打听他从哪里来,到何处去,为何又登上了邓肯号。
这位神秘的客人发现自己的行为未能引起少校的注意,只好举起他那一拉可达4英尺的望远镜,向着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望去。只见他叉开双腿,一动也不动,就像马路上的路标。他用望远镜望了几分钟后,又把它放下来,拄在甲板上,手把住望远镜上端,像是按着一根拐杖一样。但由于他的身体往上面靠得过重,忽然,望远镜活节一动,一节套进一节,立刻缩了回去,陌生乘客突然失去重心,差一点直挺挺地摔倒在大桅脚下。
换成别人,看到这种情景都会发笑,可是麦克纳布斯连眉毛都没眨一下,只当没看见一样。那陌生乘客无奈,便先开了腔。
“司务长!”他叫起来,带着外乡人的口音。
“司务长!”陌生人等了一会儿,见没人过来,又提高嗓门叫了一声。
这时,奥比内先生正从前甲板下的厨房里出来,打这儿路过。忽然看见一个瘦长瘦长的、他压根儿不认识的人在叫他,不禁感到惊讶万分。“这人是谁呀?哪儿来的呢?”他心里想,“会不会是哥尼纳凡爵士的朋友呀?”
先不管那么多,奥比内爬上楼舱甲板,朝陌生人走过去。那陌生人先开口问道:“您就是船上的司务长吗?”
“没错,先生,”奥比内回答说,“不过,请教先生,怎么称呼您,您是……”
“我是6号舱房的乘客。”
“6号舱房?”司务长重复他的话问。
“就是,就是!请问您叫什么名字?”陌生人问。
此人身材高挑,瘦骨嶙峋,大约40岁出头
“奥比内。”
“很好,奥比内,我的朋友,”6号房乘客说,“您得开早餐了,请您快点儿,我已经36个小时没吃东西了,或者说我已经足足睡了36个小时了。我一个人一口气从巴黎跑到格拉斯哥,没吃没喝,该吃点东西了,请问几点开餐?”
“9点。”奥比内机械地回答说。
那陌生乘客想看看表,在身上摸来摸去,摸了很久,摸到第九只衣袋才摸到。
“啊!现在才8点。您能不能先给我来点儿葡萄酒、饼干什么的,奥比内,我实在是饿得没劲儿了。”奥比内听后还是觉得莫名其妙。可这陌生乘客还在东拉西扯,滔滔不绝。
“我还想问你一句,船长呢?船长还没有起来呀!大副呢?他在干啥?也还在睡觉吧?天气真好哇,顺风顺水,船没人管照样可以走得很好。”
说曹操,曹操就到,约翰·蒙格尔斯正走到了楼舱的舷梯顶上。
“船长来了!”奥比内说。
“啊!见到您太高兴了,伯顿船长,”陌生乘客说道,“认识您,太荣幸了。”
蒙格尔斯大为吃惊。他不仅为看到这陌生乘客而吃惊,更为他把自己认成是“伯顿船长”而感到惊讶。
可这陌生乘客却越说越来劲儿。
“请允许我握握您的手吧,我前天晚上之所以没有向您握手致意,那是因为起航时不便打扰您。不过现在,船长先生,能跟您说说话,向您表示致意,真是太荣幸了。”
约翰·蒙格尔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看看奥比内,又看看这陌生乘客。
还没有等到蒙格尔斯先生问这是这么回事,陌生乘客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“我亲爱的船长,现在我们已经认识了,我们就是老朋友了,咱们就随便聊聊吧。请您告诉我,您对苏格提亚号还满意吧?”
“你在说什么?什么苏格提亚号呀?”船长终于有机会开口了。
“苏格提亚号?当然就是载着我们的这条船呀!好船啊!有人曾向我夸奖过,说这船坚固轻快。伯顿船长待人热诚、厚道,既机智又勇敢。我在非洲旅行时遇上了一位大旅行家,也姓伯顿。你们会不会是本家呀?多么勇敢的人啊!祝贺您有这么一位本家!”
“先生,”约翰打断他的话说,“我非但不是什么旅行家伯顿的本家,而且我根本就不是伯顿船长。”
“喔!是吗?那么,我现在是在跟苏格提亚号上的大副伯德里斯先生说话吗?”
“伯德里斯先生?”约翰·蒙格尔斯重复一遍说,他已开始猜出是怎么回事了。只是在想这人到底是个疯子呢,还是个喋喋不休的冒失鬼?还没有弄得十分准确。他正要给他解释明白,这时哥尼纳凡爵士、海伦娜夫人和格兰特小姐都回到楼舱甲板上来了。那陌生人一见他们便立即叫喊起来:
“啊,各位先生们、女士们!妙极了。伯德里斯先生,请您给我介绍一下……”
话音刚落,自己就文质彬彬地走向前去。没等蒙格尔斯开口,便称呼格兰特小姐:“夫人,”称呼海伦娜夫人:“小姐,”然后又转身向哥尼纳凡爵士补一声:“先生。”
“这位是哥尼纳凡爵士。”蒙格尔斯打断他说。
“爵士,”陌生人跟着就改口称呼道,“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,在船上就不能那么太拘于礼节了,我想大家很快就熟悉了。与各位夫人们一起乘坐苏格提亚号航行,是十分惬意的一件事,一定不会乏味,时间也会过得快一些。”
海伦娜夫人和格兰特小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。她们纳闷,不知道邓肯号的楼舱里怎么会钻出这样一位冒失鬼来。
“先生,”爵士开口问,“请问……”
“我是雅克·艾里亚森,弗朗索瓦·玛丽·巴加内尔,巴黎地理学会的秘书,柏林、孟买、达姆施塔特、莱比锡、伦敦、彼得堡、维也纳、纽约等地理学会的通讯会员,东印度皇家地理及人种学会的名誉会员,我在实验室里潜心研究地理长达20年了,现在想做些实地考察,想到印度去,把许多大地理学家的事业再推进一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