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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点头不迭,七嘴八舌地又说了好些同仇敌忾的话。待得家庙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,琉璃才带着众人出了家庙,正要上车,却见巷子的尽头,好几辆高大的马车已将道路挡了个严严实实,不由奇道:“这是谁家的车子?”
话音未落,就见最前面的那辆马车车帘一挑,一个身着打扮素雅的女子扶着婢女走了出来,竟是崔十三娘!
几天不见,她看去居然也清减了不少,一身雪青色的衫子,衬得脸色雪白,眉目之间隐隐带着怒意,下车后一步步走了过来,整个人居然多了种说不出的气势。在她身后,几位洗马裴女眷的人也陆续下车,跟了上来。
琉璃隐隐猜到了她的来意,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天色。中眷裴的女眷自然也有人认得崔十三娘,便低低地“呸”了一声:“她还有脸来堵婶子!”
崔十三娘在琉璃面前停住脚步,冷冷点了点头:“库狄夫人好威风,好手段。”
琉璃笑了笑:“不敢与裴侍中相比。”
崔十三娘并不理会琉璃的言辞,只是冷笑了一声:“我这两日才明白,为何当日夫人一听说献俘之事,口口声声便说什么我和外子定然会四处造谣生事,糟蹋裴尚书的名声。妾身无知,原先还纳闷,夫人这是想到哪里去了?又以为夫人是急怒之下口不择言,却没料到夫人是深谙兵法,谋定后动,自己才好四处散布谣言,污糟外子的名声,也好叫世人都不晓得裴尚书揽功争利的那番作为!”
琉璃如何还不知她的打算,心头一转,挑眉奇道:“谣言?什么谣言?夫人听见什么谣言了?”
崔十三娘似乎没料到她不曾否定“散布”二字,却直接问什么谣言,怔了一下才道:“不就是说外子奸佞,嫉贤妒能,才公然诽谤裴尚书,好大权独揽!”
琉璃更加惊奇:“这不是实情么?”
崔十三娘纵然千伶百俐,也被这句话堵得有些回不过神,几个中眷裴的年轻女眷更是忍不住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崔十三娘脸上怒气一闪,脱口道:“夫人说话当真是百无禁忌,明明是裴尚书与部下争功,又枉纵敌酋,才会有今日之事,你却能颠倒黑白,指使人四处污蔑诽谤朝廷命官,夫人如此行事,当真觉得没人能奈何你么?”
琉璃一腔怒火已憋了好几日,听到这话,朗声笑道:“裴侍中那般颠倒黑白、指鹿为马,都不怕没人奈何他,我怕什么?”
崔夫人,你说我是诽谤朝廷命官,那么敢问夫人,我家夫君何时与部下争功了?他是曾上书自表功劳,还是跟谁说过北疆之功全都在他,与部下无关?他本是定襄道大总管,统领全军,莫说麾下副将,便是一个火头军抓住了敌酋,难道不是他的功劳?他用得着去争么?到底是谁不顾兼耻,上表声称功劳都是他们的,与统帅无关?又是谁闭门不出,一言不发?敢情在夫人眼里,那上表大发厥词的人,不是争功;不声不响待在家里的,却成了争功?
对了,还有枉纵敌酋,请问夫人,我家夫君是把这些人放了还是卖了?难不成将敌酋活捉到圣人跟前,再替他们求个情,就是枉纵?那大唐开国以来,以前那么多献俘的大将军又算什么?更别说大唐天子们对以前的战俘都是慈悲宽和,莫说投降的,便是被活捉回来的,也都是给予善待,圣人们如此行事又算什么?
说一个堂堂正正带着部下凯旋的将军是争功,说一个规规矩矩按惯例为俘虏求情的总管是枉纵,夫人,你也不是愚昧无知、厚颜无耻之人,怎么说得出这样荒谬的话来?你怎么还有脸说别人是污蔑诽谤?”
崔十三娘脸色变得极为难看:“夫人果然能言善辩,不过你再是口齿伶俐,也隐瞒不了自己指使人胡言乱语之事……”
琉璃笑着打断了她:“看来夫人不但是眼瞎心盲,耳朵也不好使了,我再说一遍,我家夫君是堂堂正正凯旋,那些说他争功纵虏之人就是嫉贤妒能,就是污蔑诽谤。我之前跟亲朋好友是这么说的,今日跟夫人也是这么说的,日后就算去宫里去朝廷,我也照样敢这么说!我愿让天下人都听到我这番话,我明地里宣扬还来不及,又用得上什么暗地里去诽谤?
夫人,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,叫公道自在人心!”
崔十三娘脸色更沉,并不接话,转头吩咐道:“把那两个人带来!”
琉璃有些意外,崔十三娘能这样堵上门来,自然是有些把握的,所以她就不跟十三娘纠缠“散布”二字。没想到这位居然真的拿到了人,此事多少有些麻烦,自己虽然不怕把事情闹大,但若牵涉到安家或韩家,却不能不投鼠忌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