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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随口道了句“恭喜”,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夭色,还是忍不住问:“阿媛呢?她知道这消息了么?”
阿霓笑了起来:“自然知道。半个多时辰前小郎君亲自过来送了这消息,没多久那边院里就传遍了,凌夫人还特意过来转弯抹角地打趣媛娘,媛娘噪得跑了,也不晓得躲到了哪里。”她突然拍了拍脑门:“小郎君原是说亲自过来向夫人禀告此事的,婢子们等了半日也没见小郎君回来,夫人难道没见到小郎君?"琉璃和镜月相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问和慌乱。镜月忙问:“周国公是什么时辰过来的?”
阿霓纳闷地看了她一眼:“半个多时辰前吧,尼师可是见到小郎君了?”
琉璃心头更是一片惊涛骇浪,开口说了声:“你们……”自己听着声音都有些变了,忙低头咳了两声,放缓了声调问道:“我和尼师都未曾见到周国公,莫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?你们还是去找找看才好。”
阿霓苦笑着摊了摊手:“大伙儿如今都在找媛娘,凌夫人正后悔自己嘴快呢,眼见就
要变天了,这天气被雨淋了可不是玩的。”
琉璃胸口寒意更甚,不由脱口道:“那你们还不赶紧找!那、那……雨可是要下起来了!”她转身一把拉住了镜月:“尼师也请赶紧让人四处去找一找,杨娘子和周国公……哪一个被淋坏了都不成的!”
镜月应诺一声,急匆匆地跑了出去。没过多久,细细的雨丝果然飘洒了下来。武夫人瞧外面几眼,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
阿霓笑道:“夫人莫急,媛娘原是面皮薄,故意躲着人的,如今雨一下身然就回去了。小郎君或是有事要处置,横竖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,哪里躲不得雨?”
武夫人点了点头,重新坐了下来。琉璃站在窗口,默默地看着屋外,外面的天色见暗,雨丝愈密,将天地间染得一片苍茫。而她心头的那片阴霾也慢慢压了下来。
好在这场春雨来势绵绵,去得却不算慢,不过半个多时辰,天空便渐渐变得明朗起来。只是当连着两拨婢子都回报说四处都没找到人时,便是阿霓的脸上也挂不住笑意了,武夫人更是坐立不安,不等雨彻底停歇,便匆匆回了西院。
西院的主院里,众人早已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。看见武夫人,阿凌第一个上来请罪:“都是我不好,明知道媛娘面皮薄还打趣她……”
武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:“说这些做什么?如今到处找过了么?这院子里可有什么……不大妥当的地方?还有敏之,有人见到他没有?”
平日跟关卡阿媛的婢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,眼睛也是红通通的,听得这连珠炮一般的问题,忙忙摇头:“都是婢子该死!没跟上娘子。这院子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婢子们都找过了,便是池塘和井边也都看过了,都没娘子的踪影!”
正乱着,镜月匆匆走了进来,开口亦是:“都怪贫尼,是贫尼管教不严,叫夫人担忧了。”她的目光在屋里一扫,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道:“好叫夫人知晓,杨娘子一个时辰前就从后门出了尼寺,因她吩咐过看门的沙弥尼,不许透露她的行踪,那沙弥尼当真便没敢说,眼见事情闹大了才回了我。”
琉璃站在武夫人身边,正听了个清楚,心里不由“咯噔”一下。武夫人也“哎呀”一声说:“这可如何是好?这尼寺后面似乎甚是荒凉,这大雨天的,这、这怎么成!”
镜月忙道:“夫人莫急,杨娘子是一个人,有周国公跟着呢,说是出去转转就回。若非如此,看门尼再是大胆,又怎敢让杨娘子出去?夫人放心,尼寺的后山虽然有些荒,却极为清净,并无外人来往,也无虫兽出没。周国公这几日也是走惯了的,想来不过是在哪里被雨耽搁住了而已。”
武夫人愣了一下,皱眉叹道:“阿媛面皮薄要躲人也罢了,敏之怎么也容着她胡闹!”脸色却是明显放松了下来。
杨岚娘忙笑道:“此一时彼一时,敏郞虽是看着阿媛长大的,如今却也不好太过拂了她的意。”
阿凌神色也是一松,却故意摇头叹了口气:“阿媛原来也是会作弄人的,竟然躲了那么远,成心让人着急。以后我可再不敢取笑她了!”
杨岚娘笑出了声:“你不就是怕日后再不敢取笑她,今日才要过足这瘾的么?”
屋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,阿媛的婢女更是念佛不迭。
那一张张如释重负的面孔落在琉璃眼里,有如一根根的尖刺扎得她几秋立不住脚。她不敢再看,只能转头对着外面出神,心头一片冰凉。耳边却听得阿霓道:“阿弥陀佛,幸好无事,不然婢子们只怕身上这层皮都不够扒……”琉璃心头一震,忙转头屋里屋外看了两圈,没瞧见自家那几个婢子,这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杨岚娘一眼啾见,忙笑着解释:“三郞没在这边。今日太过忙乱,我怕照应不到,先前就把大郞送到夫人的院子里了。”
琉璃心知她会错了意,笑着点头:“多谢少夫人费心了。”
那边阿凌已走到了门口,扬声吩咐婢女们多去熬些姜汤:“如今这天时不好,但凡淋着雨的,人人都要喝一碗。”又把自己的婢女叫了过来:“阿依,你去跟崔夫人回为禀一声,这边已是无事了,再问问她好些没有,要不要我过去看看。”
琉璃这才注意到崔十三娘竟也不在,忙问了一声,才晓得她是今日早间便说有些不大舒坦,午膳都没用。阿凌满脸歉意:“我原说她若是午睡之后还不好,我便去帮她把个脉的,这一忙竟给忘了!”
琉璃点了点头,没过来也好,今日这情形,卷进来的人越少越好。
那边厢,镜月犹自在低声与武夫人保证:“不必劳烦使女们了,她们又不认识寺外的道路,还是让贫尼的弟子们去找找。夫人放心,她们虽然愚笨些,平日倒是走惯了山路,杨娘子与周国公那般的人物,自然一见便知……”
琉璃心里一沉:那些找人的尼姑,那些殷勤周到、几乎谦卑到泥里去的出家人……她不由转头看了看门外正笑嘻嘻分头而去的婢女们,不知为何,翠墨的笑脸突然变得无比清晰。
她顷刻北京电视台便拿定了主意,抬头向镜月使了个眼色,才转身对武夫人笑道:“夫人这边若是无事,我还是先回去看看大郞他们吧。”
武夫人点头:”这边一时半会只怕还不得清净,大郞就拜托你再照看了。“琉璃笑着应了,一出院门便放慢了脚步,镜月果然很快跟了上来。眼见四下无人,琉璃也不客套,开门见山便道:”尼师,我有些忧心,今日只怕会有一场泼天的祸事。”
一阵疾风吹过,树梢摇动,豆大的水滴纷纷坠落,很快就将两人的肩头打湿了一片。两人却动都没动一下。随着琉璃低低的声音,镜月那张平日总是波澜不惊的慈和面孔越来越僵硬苍白,就如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粉浆。
天色渐渐向晚,满天的雨云终于散了大半,日头虽不曾露面,西边的云……染成了一片金红。法常寺的后门外,寻人的比丘尼们两人一队,顺着山间的小路找下去。